1949年12月9日蒋介石从成都飞抵台湾。胡宗南在蒋介石走后,在成都也就多呆了十几天。早在各路大军把成都包围的12月19日,曾多次向蒋介石拍着胸脯要死守成都的胡宗南,并不愿死在成都,向蒋介石急电要求撤退。胡宗南要弃成都而逃的电报,蒋介石一直拖到第三天,才回电:要胡宗南率部突围,并准派20架运输机运送逃往西昌的人员。蒋介石给胡宗南的电令是率部突围,胡宗南对这四个字的含义是清楚的。但他更清楚这率部突围对于他来说会意味着什么。
胡宗南开完紧急会议的次日,即12月23日,对部属连个招呼也没打,便高飞远走。在胡宗南不辞而别的当日,第二十兵团司令陈克非,还给胡宗南打电话汇报向东佯攻的准备情况。得知胡已逃走,陈克非大为恼火,立即给第十五兵团参谋长张荣宪打电话:张参谋长,现在情况已很清楚,胡宗南要我们向敌后挺进的牺牲代价,是为换得他们向西康挺进的安全。我不愿为他作替死鬼,现在我们应该自作主张了。张原是陈的部下,两人关系极好。陈克非的意见也正是张荣宪这几日思考的问题。张说:现在已无别的路可走!陈司令官的意见和决定,我全同意。我再做做罗广文司令的工作,一起采取行动。
胡宗南一走,其集团很快崩溃。归胡指挥的敌第七、第十五、第十六、第十八、第二十兵团接踵起义。到此时,成都地区的蒋军只剩下由李文率领的第五兵团,准备顽抗到底。李文是胡宗南的亲信,临行前胡曾来找过他。胡对李说:我这一走,尚有反攻大计急需筹划,成都这里,是无暇顾及了,宗南恳请李兄看在党国的分上,再于此地周旋一阵,争取突围出击,远逸西康。到时,兄弟将再赴国难,与你并肩作战。作为胡宗南最亲近的部下,李文凑集起七个军的兵力,准备和解放军作最后的较量。李文的部署是:左路沿新津河南岸,经蒲江、邛崃之间突围;右路由自己亲率主力,沿新津至邛崃公路,经邛崃南侧突围;另以一个军在新津担任掩护,一个军向邛崃佯攻,牵制该地解放军。
24日夜,李文部刚开始行动,即遭我军的猛烈阻击。25日,刘、邓首长命令三、五兵团坚决围歼逃敌的命令:胡匪部现向西南突逃,其由温江经崇庆逃退者,今(25)日到大邑(我在大邑之十二军撤集邛崃)附近,其它原新津地区之敌,亦已弃城逃跑。另敌先头一部,今午突至蒲江以北。现我第一线之十二军、十六军、十军及十八军主力正在邛崃、蒲江、新津弧形线上围歼该敌。十一军即刻位新津以东至简阳堵击可能南逃之敌。同时,致贺龙、李井泉:请令十八兵团以现态势向成都及其以东地区前进,围歼可能向东北逃窜之敌。
同日,李文率部向邛崃、大邑一线展开猛攻。我五兵团遵照刘、邓首长的命令,即令十六军之四十六师向郭厚场、朝阳寺、君田坝方向出击;四十八师向清水铺、卧龙汤地区出击;四十七师由丹陵向蒲江县以东之寿安场进击。当敌军先头部队第一军第一师窜到我四十六师阵地吴山铺时,该师主力随即向逃敌展开猛烈攻击,实施穿插分割。战至当日15时,歼敌第一、第三军等残部2000余人。四十八师在高河坎截歼敌第一军一部。与此同时,三兵团主力由东、北、西三面向逃敌展开追击。我四十六师除以少数部队押送俘虏外,全部展开。至黄昏,将敌压缩于西来场东北狭小地区内。
为迅速聚歼敌人,我十六军除以四十八师于清水铺地区扫荡散敌外,十六军军长尹先炳,令四十七师急进至寿安汤,协同四十六师作战。同时,我十八军五十二师由眉山地区向龙场、将军库、寿安场地区兼程急进阻歼逃敌。我五十三师则由龙驹砀向简阳西南之三卫坝、五龙场、武庙沟地区昼夜急进,阻击李文残部。此时,李文向溃逃的部队叫喊:拼光亦光,不拼光亦光。并掏出手枪,当场击毙了两个弃阵而逃的团长,驱赶着残部向我军阵地发起一轮又轮一冲锋。整整进行了一天,杀退了企图夺路而逃的敌人。
敌人的先头部队沿着川康公路向西溃逃,遭到我军坚决地阻击。我军某部的机枪连发挥了最大的威力,每挺机枪平均打出了3000发以上子弹。该连连长握着两挺重机枪,一下子就打出了子弹4000余发。敌一野炮营,把20多门野炮和300多匹牲口都丢在了公路上。在同一天的上午,新津城内的敌人,接连向西逃窜,还没有出城就乱成一团,人、马、车、炮,乱七八糟地挤满了新津城内两丈多宽的大街,沿路丢下大量伤兵、死尸、文件、弹药、牲口、汽车和各种军用物资。这些遗物变成了我军的向导。
26日,我解放军各路大军,向被包围在新津、大邑、邛崃、蒲江菱形地带间的高山铺、西菜场、蚂蚁山周围40华里的地区内的敌人发起全线攻击。我五兵团主力乘胜搜歼残敌,四十七师在童桥协同三兵团部队歼敌三十五师,俘敌1800余人。四十八师于清水铺、复兴场地区歼敌第一、三军残部2700多人。四十六师协同兄弟部队追歼敌第五兵团司令部,敌第五兵团司令李文,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,率残部万余人向我军投降。至此,李文匪部的七个军,在我军坚决打击下,全部被歼。27日,成都战役遂告结束。成都战役作为解放中国的最后一次战役,共歼敌胡宗南集团30余万(其中大部起义,小部被歼),只有少数敌人逃住西昌地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