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陆
1943年11月20日(D日)黎明,朦胧的下弦月在云中时隐时现。陆战二师的士兵们被传声筒播放的急促警报声唤醒。他们擦揉眼睛,念叨着他们从未听到过的名字“贝布欧”。黑暗中,他们打好了行李,把私人信件和写好的遗嘱交给文书,随着牧师做祷告。在早餐桌上,有一道新西兰传统风味的菜——肉片炒蛋,这已成为陆战二师登陆前的老规矩了。由这道菜使人联想起新西兰美丽的森林、火山和羊群,士兵们不禁感慨万千。
海面上,突击舰群排列成8x8平方海里的威武方阵,气势磅薄,似乎略一举手抬足,就能把贝蒂欧从地面上抹掉。曙色中,舰炮射击开始。战列舰舰身抖动,喷出桔黄和猩红色的大烟团,把406毫米、203毫米和127毫米口径的炮弹倾泻到贝蒂欧岛上,老战列舰马里兰号,在日军偷袭珍珠港时曾被炸沉,现已打捞出来,修复一新,它用8门主炮,喷射着复仇之火。炮击开始似还点点作响,顷刻之间轰鸣声连成一片。苍茫的晨空中,一条条红光闪烁的“大道”,从炮口直铺到岛上。贝蒂欧烟云笼罩,只见炮弹爆炸的闪光此伏彼起,冲天的沙柱到处高耸。猛然间一颗炮弹击中弹药库,引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爆。
炮击稍停,从特混舰群起飞的200架轰炸机、挂弹鱼雷机和战斗机,又轮番向贝蒂欧滩头轰炸、扫射,把火力准备引向高潮。火力准备历时80分钟,共打出炮弹约3000吨。人们以为贝蒂欧已成齑粉,但实际效果远不理想。贝蒂欧地势平坦,一些炮弹形成“跳弹”,吸收力强的珊瑚沙和椰木也减弱了炸弹的破坏力,实际只摧毁了两门203毫米岸炮和3辆坦克,消耗了日军一些高射炮弹。真正的收获是,彻底破坏了日军的通讯系统。
这时,运兵船上的陆战队士兵个个跃跃欲试,准备出发。他们携带着M1步枪和一个基数弹药(武器理论上每天的消耗量)、三份口粮、两个淡水罐,纷纷从绳网下到两栖车中。登陆艇依次驶向贝蒂欧,气氛顿时紧张起来,一切都在未定之天。塔拉瓦的海图是一百年前英国人绘的旧货,不但方位有错,连图上的浅水竟也成了深海。忽然,一枚红色信号弹从贝蒂欣上空升起,岛上突地火光闪闪,炮弹排空而至,登陆舟艇四周水花喷溅,弹片横飞。两栖车纷纷躲到军舰背后,士兵钻入船舱。那个低矮的贝蒂欧横卧天边,一片模糊,全然不象有活人,可是,从那里却射来了可怕的炮火!登陆艇群和两栖车奉命撤到安全区。特混舰群的飞机再次飞临贝蒂欧,舰炮又开始新的轰击。战列舰开到1800米的近距离上,对贝蒂欧东西两端的炮台进行压制射击。炮战中,日军火炮渐渐沉寂了。
美扫雷艇“追踪“号和“必需”号一边施放烟幕,一边扫出一条从登陆艇群治区通往礁湖的航道。“马里兰”号上的水上侦察机引导“追踪”号敷设航标,同时投掷发烟浮标,标出浅滩位置。在“必需”号扫雷艇引导下,驱逐舰“林哥德”号和“达希尔”号闯进了环礁缺口的航道。岛上,西岸炮台再次射击,“林哥德”号机舱中弹。这四艘舰艇吸住了日军炮火,使大批登陆艇趁机冲进了礁湖。
战列舰群停止了炮击。礁湖中,100辆两栖车和一批坦克登陆艇组成了3个攻击波,在陆战2师2团团长肖普上校的指挥下,开上了礁盘,向贝蒂欧北岸直扑过去。
开战
美国登陆部队第一波两栖车顺利登上了“红三”滩。可是,第二波刚刚驶近礁盘,日军终于从美军炮火中清醒过来。晴天一声霹雷,猛烈的炮火直泻到海面上,将一些两栖车打成了“筛网”。车上的士兵,发疯地跳入海中。第三波两栖车损失更为惨重。日军75毫米、57毫米和37毫米炮弹劈头盖脑地打来,大部分两栖车烈焰冲腾,车内弹药爆炸,把士兵尸体抛上天空。其余的两栖车惊恐乱闯,有的开进了礁盘上的礁坑,有的硬冲上沙滩被迎面炮火摧毁,有的侥幸逃回礁湖。原来,日军严守柴崎司令官的命令:“在这场敌优我劣的战斗中,必将敌诱至我固定炮火的射程内,然后尽全力歼灭。”因此,日军的小口径炮全都发挥了最大威力。
弃车涉水的士兵双手举着武器,在礁盘上缓慢地前进着。机枪扫过,礁盘上留下了一片片血水。冲上“红二”滩的士兵寥寥无几,他们又立刻被日军的机枪压到沙滩上。日军无休止地射击,仿佛扣住扳机要打光所有子弹似的。幸而贝蒂欧地堡射孔低、射界窄,上滩士兵才借以贴紧沙滩,挖掘简易工事,以躲避炮火。此时美军建制已乱,各单位的散兵全被阻击在一道低矮的沙堤下,欲进不得,欲退不能。初升的太阳把沙滩烤得火辣辣的,机枪子弹发狂似地在头上几寸的地方射过。礁湖碧蓝,远方小岛上椰林苍翠。不少安然经过瓜达尔卡纳尔岛那样血腥恶战的陆战队员,竟在这个无名沙滩上战死了。“红三”滩的美军处境略好一点。他们克服了珊瑚障碍物和日军的轻武器抵抗后,前进了90米。但是又遭到猛烈侧射,不得不后撤到海岸边。 “红一”滩包括岛的鸟嘴和喉咙,由于“达希尔”号的最后炮击,鸟嘴处的工事多遭摧毁,登陆较为顺利。但鸟喉处的凹湾,日军设有最坚固的火力点,登陆部队受到三个方向的射击,所有两栖车均被击毁,人员全部战死,一个不剩。
作为支援的第四波和第五波美军,因两栖车不足而改乘登陆艇。登陆艇离岸距离要完全视潮水而定。吉尔伯特的潮水是一种不规则的小潮,每天涨落几次,人们称之为“捉摸不定潮”。涨潮时水位上升1.3米,停潮3小时;以后3小时落0.3米,停期两个半小时;到18时15分水位又下降0.6米;偶小时后复期到1.1米,停期两小时。这是一种“高的捉摸不定潮”,如果幸运碰上它,登陆艇便能爬过礁盘。还有一种“低的捉摸不定湖”,涨时水位上升不到一米。停潮和复涨时间不定,登陆艇无法爬上礁盘。每种潮的可能性各占一半。美军冒险选择11月20日登陆,不巧赶上“低的捉摸不定潮”。礁盘水浅,登陆艇大都无法靠岸,士兵被迫涉水。脚下,珊瑚礁利如刀山;礁盘上,日军炮弹咆哮着席卷水面。美军士兵被大批屠杀,鲜血染红了海水。礁湖中的舰艇,怕伤着自己人,只有眼睁睁看着这种惨状,一筹莫展。
第五攻击波中有些中型登陆艇载有30吨的谢尔曼坦克。一些登陆艇被击中后,有几艘勉强开上礁盘,打开前舱门,放出坦克冲滩。7辆坦克冲上了海岸,但滩头上到处是倒卧的美军士兵和伤兵,其中几辆不得不重返礁盘。结果,一辆陷入礁盘中的弹坑,一辆被地雷炸毁,一辆被美机误伤,一辆被日军炮弹击毁。
第四波和第五波美军被迫撤退,只好等到天黑后再行增援。上岸的陆战队士兵被丢在滩头上,只有全凭自己的勇敢,坚守阵地。近千米长的潘斯栈桥是贝蒂欧登陆成败的关键。它控制着“红二”和“红三”滩头即可以为登陆部队御下装备,又能充当攻击部队的掩蔽物。美军对它格外重视,派了一个特种突击排去攻占它。还在美舰载机扫射滩头时;突击排就乘两栖车抵达栈桥附近,穿过堆积如山的破汽油桶,步步逼近,用喷火器焚毁了桥头堡。突击排一直打到桥尾,占领了整条栈桥,并攻进岛内。
上午11时,肖普上校的两栖车到达栈桥。登陆部队中的大部分军官非死即伤,局面异常混乱。肖普果断地指挥贝蒂欧全岛作战。他站在齐腰深的水中,利用一个中士背的无线电台,竭尽全力沟通联络。肖普原是陆战2师作战处长,亲自参与了制订攻占贝蒂欧的全部计划。对岛上地形和敌情很熟悉。他又是一个老资格的陆战队军官,受过严格训练,经验丰富。他的现场指挥,对战斗进程起了相当大的作用。无奈在登陆之初,美军装备的TBX近距步话机和TBY中距电台浸水后失灵,通讯兵也几乎全部伤亡。肖普同滩头阵地的联系时断时续,同战列舰“马里兰”号则根本不通。经过一个上午激战,美军上岸的有1000余人。他们惊魂稍定,就开始向日军火力点逐一进攻。在3辆抢滩坦克的配合下,他们攻占了一些地堡和防空洞。但日军沿岸地堡密集。互相支撑,每攻下一处,美军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。 肖普上校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一个大防空洞里。洞子被隔成许多迷宫般的小室,洞内尚有日军,喊叫声时时可闻。肖普只好在自己门口设置哨兵。抢占“红二”滩的2团2营营长战死,为数不多的士兵在一位军官的指挥下越过海堤,向岛内前进了100米。那位军官用步话机向肖普不断呼叫,请求增援。
在“红三”滩登陆的是8团2营,到中午时分已经伤亡过半。经过艰苦联络,通讯兵好不容易叫通了驱逐舰和母舰飞机,让它们进行火力支援,压制滩头东侧威胁最大的日军炮火。但是,日军又开始了反冲锋。营长克劳少校率领士兵与日军展开残酷的白刃格斗,打退了日军的反扑,然后依靠工兵的爆破和喷火,一寸一寸地逼近了机场跑道的边缘。有一个排的美军企图迂回攻击正面的坚固地堡群,全被日军打死。机场东面,又突然出现了一辆日军坦克,使冲在前面的陆战队一时惊慌失措。幸而,师预备队8团3营前来支援。3营有两门37毫米步兵炮,他们不停地向坦克射击,终于将它击退,并有效地封锁了滩头东侧日军的反击路线。
在“红一”滩登陆的是2团3营。他们攻占了鸟嘴处的一小块地方,与陆战队主阵地完全隔绝。
待援
下午5时,肖普上校下令收缩阵地,准备过夜。根据以往经验判断,日军将会在夜间发动凶猛的反击,稍有疏忽美军就要被赶入海中。暮色中,贝蒂欧呈现出一派沙场荒凉景像。昔日繁茂的椰林,全被炮火推了光头,六零八落的树干上弹痕累累。地面上,遍布着各式各样的沙丘,日军的火力点就隐蔽在这些沙丘中。尸体横陈,无人掩埋,臭气冲天,熏得人们呕吐不止。美军控制的地盘,实在少得可怜。“红二”滩和“红三”滩全长600多米,平均纵深250米,4个营的部队(2团1营也已在“红二”滩登陆)就集中在这条刀刃上。美军不敢有丝毫怠慢,他们不顾伤痛、干渴、饥饿和疲惫,一股劲地挖掘工事,深入地下。
塔拉瓦之夜,一片鬼峨憧憧。美舰射出大量照明弹,映亮了浸血的珊瑚岛礁。不少照明弹质量较次,黄惨惨的光把沙地映成了暗黄色。为确保安全,美军一半人在临时挖出的狐洞中打盹,另一半人持枪保持高度警戒,神经紧张到了极限,一有风吹沙动就射击。
夜潮涨高,登陆艇越过礁盘,向栈桥卸下弹药、食品、淡水、血浆和通讯器材。椰木钉成的长栈桥和连接栈桥的沙提上,人们抓紧时间抢运物资。赤道的夜空晴朗无云,银色的月光使白珊瑚衬出黑色的人影。增援的美军从礁盘上涉水登岸,水面上人影绰绰。
日军也从白天的苦斗中喘息过来,开始向栈桥和礁盘喷射出炮火,长堤上的人影纷纷坠海。美军工兵飞速地修复栈桥和长堤。突然,一阵冰雹般的炮弹从美军侧后打来,正在卸载的登陆艇慌忙拔锚躲避。原来,炮火来自一艘搁浅的日本小军舰,一小股日军利用夜幛携带武器潜入破船,向美军不断射击。一直闹到天明,这艘破船才被美国母舰飞机炸毁。8架日本轰炸机从马绍尔群岛飞来,对贝蒂欧美军阵地不断进行骚扰性轰炸,由于投弹欠准未有造成严重伤亡。
美驱逐舰整夜都向岛东端炮击,阻止日军预备队的反扑。热带夜短,当朝阳再次跃出太平洋水面时,陆战队员简直不敢相信:预料中的可怕夜袭竟然没有发生!饥渴交加的美军站稳了脚跟,获得了自信。在他们最虚弱时,日本人尚无实力把他们赶下海去;那么,他们确信自己迟早总要全部占领贝蒂欧。
挺进
第二天,即(D+1)日,获得增援的美军调整了指挥系统。在坦克和野战炮兵的掩护下重新开始进攻。日军抵抗丝毫没有减弱,争夺每寸珊瑚沙、每个地堡都要付出血的代价。美军很难看到敌人,只能凭士兵的本能摸爬滚打,利用椰木残桩、弹坑、沙丘、废工事一步一步地接近火力点,最后把炸药包塞过去。坦克发挥了威力,陆战队炮兵也提供了有力的近距离支援,然而进展依然慢如蜗牛爬行。有时,攻击部队遇上岩壁无法前进,只好等坦克和工兵来收拾日军火力点。
贝蒂欧鸟头的”红一”滩上,2团3营的残部集结在一小块阵地上,受到敌人的包围。瑞安少校调集了谢尔曼坦克和81毫米迫击炮,在驱逐舰炮火的掩护下,一尺一尺地往南进攻,渐次占领了鸟头顶的150米纵深,在作战地图上这里叫做“绿摊“。
连日作战,弹药的消耗量惊人。登陆时带来的弹药早已用光。两栖车营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把物资运到滩头。驾驶员冒着枪林弹雨,把物资卸到海滩上。除了弹药、喷火器油料、电台零件、淡水和口粮外,还有大批一时用不上的帐篷、酒等。肖普火气冲冲,他命令几部刚上岸的推土机,把一切碍手碍脚的物资推入海中,腾出空地,以便增援部队上岸。
战斗方酣。肖普试图召唤航空母舰上的飞机提供近距支援,由于飞行员多为新手,地空联络又不畅,反而误伤不少美军。肖普只好放弃使用飞机,单纯指靠地面部队的进攻。抢滩部队继续遭到日军阻击,伤亡重大,有些营的伤亡甚至超过了D日。但是,各部队却源源不断地登上了滩头。陆战队火炮部队登岸后,迅速完成了射击准备。7门75毫米山炮,在极近距离上,用直接瞄准法接连摧毁着日军的地堡和工事。推土机也大显身手,把日军设置很低的枪眼整个用沙土埋上。“红三”滩头的美军步步向前推进。大约200名美军,利用日军的射击间隙,一声呐喊,不顾一切地往前冲锋,一直跑过了亮得刺眼的主跑道,又向前推进了30米。在一些残破的工事里,美军未及站稳,日军的火力就扫过来,把他们封锁在跑道南端。肖普放弃了其它攻击方向,立即集中了一批坦克前来支援。
中午,高潮终于涨起。大批登陆艇开上礁盘,为疲兵鏖战的美军运来物资,运走伤兵。上岸的坦克也越来越多。它们蹒跚地越过弹坑、树桩和战场,逐一攻破日军的据点。这时,师预备队6团1营在绿滩南部登陆,前进至机场西端。2营占领了贝布欧东邻的拜里基岛(该岛上只有15名日军)。师炮兵随即在拜里基岛海滩上放列,用105毫米榴弹炮向贝帝欧东端轰击。美军恢复了整个攻击的有效组织和节奏,长栈桥修复后已部分开放。下午4时,肖普向师长朱利安·史密斯报捷:我们正在取得胜利。傍晚,陆战2师参谋长埃德森上校登岛。由于已经有几个团投入作战,埃德森便接替了肖普的指挥。肖普重新指挥他自己的2团。
滩头的陆战队,奉命进入第二夜防御。经过两天激战,所有建制全被打乱,有的部队被打光了。美军被阻击在几个地区,有人连一口水都喝不上,酷日如焚,一些士兵中暑而死。有些人患了“战斗恐怖症”,神情失常,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。但是,新上岸的陆战队员却土气高昂,他们个个磨拳擦掌,等待着总攻时刻的到来。除了少数日军士兵自发地爬出洞穴进行骚扰外,这一夜基本上平安无事。
僵持
11月22日,即(D+2)日,美军发动了大规模进攻,主要目标是消灭机场和绿洲之间的敌军,同时猛攻岛东。日军的抵抗顽强如故。每一个地堡、每一条战壕、每一个机枪巢、甚至每一棵椰树,都成了难啃的目标。在岛西的密集筑全地区,日军的抵抗空前顽强。美军几个小时才前进了几十米。美军已从前两天的狂热气氛中清醒,采用主要依靠技术装备、尽量少牺牲人员的战术,协力攻坚。“红一”滩头,日军有一个巨大的地堡群,配备了两门125毫米火炮、多门小口径炮和十余挺机枪,用很厚的钢板和椰木围护着。美军一直无法接近它。瑞安少校在新上岸的海空联络员的协助下,直接用电台指挥驱逐舰炮击,将它彻底摧毁。
中午,塔拉瓦涨了大潮,大片礁盘被淹没,登陆艇直接开到岸边卸载。礁盘上的尸体被海浪卷走,可是尸臭依然袭人。日军的突出抵抗来自机场西部的一个大火力点,它由钢板、椰木和珊瑚沙覆盖,火力配置得几乎没有死角,陆战队的每次攻击都被击退。担负主攻的8团1营配有3辆轻型坦克。坦克驶近火力点,炮口几乎抵近射孔开火,但它的37毫米炮却无法摧毁地堡。美军工兵奋勇争先,付出高昂代价后,终于将炸药包、定向地雷和爆破筒一股脑儿塞入射孔,把这个大火力点夷为平地。
6团1营在琼斯少校的率领下,以6辆坦克为前导,沿贝蒂欧南岸进攻,打得挺顺手。步兵打死企图爆破坦克的日军敢死队员。坦克摧毁对步兵威胁最大的火力点,一直推进了200米。击毙日军200余人,琼斯与前一天冲到机场南部的200余名美军会师,完成了对岛西日军的合围。肖普召见了琼斯,又给了他7辆轻坦克和1辆谢尔曼坦克,让他越过阵地,继续向东进攻。在他北边,有另外两个陆战营配合作战。其它美军部队,没有获得多少值得一提的战果。潘恩大栈桥东侧有一座码头,码头附近有一个三角形防御阵地,美军一攻再攻,终无法拿下。恼羞成怒的陆战队用迫击炮一连轰击了几小时,一枚炮弹侥幸地击毁了其中一个地堡。随后,坦克又消灭了另一个钢铁火力点。但是,美军刚发起进攻,又被后面小丘上的机枪火力所阻。一名中尉率领突击工兵,奋不顾身地用喷火器和炸药封死了工事出口,把百余日军全数闷死在里面。一台推土机也撞上了好运,用铲刀推起珊瑚沙,埋掉了一个屯兵150人的大坑道。
日军弹尽援绝,缺粮无水,连日拼死搏斗,精神和肉体疲劳到极度,有些士兵耐受不住这种折磨开始自杀。“马里兰”号舰上的电台,截收到守岛日军的明码电报:“我军武器被摧毁,已作好最后决战准备……。” 日落黄昏,师长朱利安·史密斯少将乘两栖车登陆,遭到日军猛射。驾驶员被打伤,史密斯只好易车再行。他把指挥部设在滩头,接过了全部指挥权。入夜,师部气氛沉重、压抑。美军攻占的地盘仍然有限,双方阵地犬牙交错,甚至在美军战线的后方还存有日军的坚固据点。史密斯召集前线军官开会,随即下令把拜里基岛上的6团2营投入贝蒂欧战场,而岛上已经疲惫不堪的部队,还必须使他们振作起精神再战。史密斯正在进行作战部署,突然传来报告:日军开始了大规模有组织的夜袭。在岛西被包围的日军,利用暗夜向6团的两个连队的结合部发动了猛攻、他们手持刺刀、手榴弹,狂呼着冲入美军阵地。双方在黑暗中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,各种武器,甚至铁锨、枪托、拳头和牙齿都用来格斗。岛东日军,在松尾敬公大佐指挥下,发动了3次大规模夜袭。其它较小的夜袭整夜未停,但全被美军击退。天亮时,发现日军尸横遍野,大约300名有战斗力的精兵,全部在夜袭中战死。
攻击
第四天拂晓。美军向敌人阵地发动了最后的攻击,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。本来,贝蒂欧岛尾筑有全岛最强的工事。但在陆战队作战期间,美军的舰炮和飞机一直不停地轰击这一地区,所有地堡全被摧毁,景象同月球上一样荒凉。日本士兵呆若木鸡,甚至连自杀的气力也没有了。他们木然地坐着,毫无表情地盯着逼近的美军,直等到喷火器把自己烧成焦炭。13时,6团1营一直打到了海岛的东端尽头。与此同时,机场和绿滩之间的日军阵地,终于也被攻克。
当最后一批陆战队登岛时,他们发现,狐洞中的老兵们蓬头垢面,血迹斑斑,简直是人鬼难分了。战斗已成为过去,美军士兵从自己隐蔽的地方站起来,好象密密层层的人的森林。贝蒂欧实在太小了,它根本容不下陆战2师的全部人马。许多部队只好立刻撤回礁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