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冬至节到了,住在大巴山南麓凤凰岭的高兴林家热闹非凡,几个嫁出门的姐妹都带上家人一起回来过节了。渝东风俗冬至不包饺子,几姑嫂忙了一上午,整了两大桌酒菜,临近开饭时,发现老父高德柱不见了,一问才知道老人闲不住,去后山割草了,准备积粪种土豆。
高兴林赶紧跑到屋旁去喊老人回来吃饭,一直喊了几十声也没得回应,只好上山去看。可找遍整个后山,也不见老父的影子。高兴林心里慌了,老父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,出门割草从来不会走太远,到底去了哪里呢?
整个后山没看见,只有先回去再问问人。因转了一大圈,得从另一条路回家。走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天坑旁时,高兴林发现了老父的背叉(背草用的农具)及两捆草,还在天坑边看到割草的痕迹。不好了,高兴林的心徒的一沉,有种不祥的预感。走近天坑边再仔细一看,整个人都呆住了,洞口有滑落的痕迹,明显老父掉进天坑里去了。
大巴山凤凰岭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面,境内溶洞、天坑等地理现象众多,时有人畜跌入山地天坑中事故发生。这个天坑口径不大,不足五米,深度没有人知道。周边枝繁叶茂,杂草丛生,不熟悉情况的人根本发现不了。
高兴林来不及多想,赶紧拨打119报警求助。县消防大队接到报警,迅速出动了一辆救援车、5名消防官兵赶赴现场处置。此刻现场已聚集了许多围观村民,为防止第二次事故发生,消防官兵立即疏散村民们到安全地带,并在现场拉上警戒线。
消防官兵在对现场勘察后,确认老人是掉进了天坑,并测量出该天坑深约23米左右,坑口地势险峻,周围险象环生,天坑四周全是松动的泥土,树枝等杂草丛生,而且四周岩石风化一触即掉,稍不注意将跌落天坑中,给救援工作带来很大困难。
随着夜幕渐渐降临,救援工作刻不容缓,根据现场情况,消防官兵迅速制定了救援方案:利用天坑后面的一颗大树枝作为支点,将一名救援人员放下深坑探明情况,并查看被困人员伤势。
这名救援人员有着丰富的天坑救援经验,随着保险绳一点一点的下放,终于到达天坑底部,利用照明灯仔细一看,天坑底部非常峡小,最多三个平方,不但发现了被困老人,还发现了一只超级大的癞蛤蟆,足有两个脸盆大,老人就躺在癞蛤蟆身上,双眼紧闭,探探鼻孔还有气息。
这名救援人员赶紧用对讲机向地面的领导汇报了天坑底部情况,并请求再放下一名队员协助其将老人运出。经过近3个小时的努力救援,最终将老人拉回了地面。此刻救护车也已经到了,医护人员一边将老人抬上车,一边紧急输送氧气。
第二天早上,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。据主治医生讲,老人真是命大,竟然掉在了一只硕大的癞蛤蟆身上,仅小腿和三根肋骨骨折,其他都是一些擦伤,性命无碍。到第三天上,老人已能开口说话了。
在得知是因为一只癞蛤蟆才保住了性命后,老人激动得流出了眼泪,连连说道:“真是恶有恶报,善有善报,人存好心,不问前程啊!”守候在旁的家人问其故,老人缓缓地讲述了一件发生在十年前的事。
那年也是在一个冬天,老人在天坑后面挖地,准备来年春上种土豆。山区挖地都是用羊角锄(只有两根长长铁齿的锄头),老人一羊角锄下去,用力一撬,翻出一大块土,可锄头却取不出来,被什么东西套住了,定睛一看,原来挖到了一个癞蛤蟆,一根铁齿穿进了癞蛤蟆的一只后腿上。
山区挖田挖到癞蛤蟆是很平常的事,一般没挖死的也会被打死,因为农民对这动物没什么好感,一方面是这东西身上的疙瘩里有毒液,人的皮肤粘上也长疙瘩,川东人称为“羞子”,另一方面对山田特别是水田的一些农作物有害。但这次老人却非常吃惊,因为这只癞蛤蟆特别大,老人活了六十岁都没见过这么大的,比一个脸盆还大。老人心里有点慌了,也不敢打它,轻轻地取出锄头,然后两只手分别抓住它的两只脚,用尽全力一甩,就丢进了这个天坑里。
十年过去了,这只癞蛤蟆在天坑里不但没有死,反而又长大了很多,而且还救了自己一命。老人说出院后,一定要想法去把这只癞蛤蟆救出来放生。家人闻之都劝他这事做不得,主要是太危险了。
面对众人的七嘴八舌,老人没有反驳,只是脸上露出了刚毅的神色。几十年风雨,老人明白,应该做的事不用征询别人意见。